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忘却的流年
想起来似乎已经很遥远了。
——还记得，那是一个蝉鸣倦怠的午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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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晴空万里，窗外的阳光以灼热的温度喷洒在地上，烧得每个赤着脚的孩子口里呼呼地喊热。修砌地整齐的木屋在街道两边静静地伫立，虽然稍微有些破落，也掩不住这个小镇的勃勃生气。在家里呆到烦的绫小路熏从窗内探头看去，干净的街道上，孩子们活力的身影随处可见。在家家户户门前，哗哗的浇水声不绝于耳，这是每户的女主人在用盛水的大木瓢把桶里的水一勺勺浇到干燥的地面上，似乎这样就可以让地上降下温度。
[似乎好久都没听见鸟鸣声了呢。]
熏抬起胳膊挡在额前，眯着眼睛看了眼窗外的烈日，一张清秀的小脸苦哈哈地皱了起来。
[这么热的天气，要去哪里好呢，好想去游泳啊，要不，跟次郎他们一块去濑川那玩？]
——似乎也是个不错的主意。
对自己的决定肯定了一番，熏放下遮挡太阳的那只手，急不可耐地朝着家里大门的方向跑了过去。
顺手拿起桌上白瓷盘里摆着的几个橘子，熏边跑，口里边说着：
[妈妈，我和次郎他们一起去濑川玩，晚饭前会回来的！]
[又要跑去和弟弟一块闹吗？]
厨房里传来一声无奈地叹息，随即，女声拔高，颇有警告之意地吼了一声。
[熏，别玩太晚了，记得早点回家！还有，记得在河里小心安全，玩的时候别把衣服弄破了。]
[知道啦~]
听到妈妈的叮嘱，奋力奔跑的熏大声应着，但还是忍不住低头，小小地埋怨了一句。
[真是的，人家已经长大了还这样。]
※
果然一到濑川这里马上就凉快了啊。
熏兴奋地想着，深深地看了眼高山上的一匹银练。
悬挂在峭壁的瀑布直冲而下，激起的浪花四处飞扬。四射的水珠把原本浓稠的空气冰镇的清清爽爽，暑气全消。
熏一改在家里的消沉，高兴地振臂欢呼，脚下奔跑的速度依旧不减。
[诶，对了，次郎他们是在那边玩呢。]
想到这个问题，熏渐渐地煞住了脚步。
——濑川这么大，也不知道他们是在哪里。
熏觉得还是在濑川的源头找一下她的好动弟弟好了。
于是，她拨开草丛，凑近河边，把河流的这头到那头仔细地搜了个遍。
[没有啊。难道次郎带着他那群朋友跑到别的地方去玩了？]
犹豫了一下，熏还是决定放弃在河里游玩一番，到森林里去寻找她的弟弟、
[次郎，你在哪？]熏双手拟成一个喇叭，冲着森林深处大声呼喊。
也不知走了多久，光顾着喊人没注意看脚下的熏突然觉得脚下踏空，然后整个身子往下坠落……
[啊啊啊！]
一声尖叫惊得山中的林鸟四处飞散。
※
[唔……这是在哪里？]熏睁开眼睛，茫然地看着四周。
好黑啊……是不是已经天黑了呢？
摸摸索索地从地上爬起来，熏仰起头看着天空，可是天上是黑漆漆的一片，她根本没法判断这到底是哪里。
[你醒了]
一个声音突然在熏的前方响起，猝不及防之间吓的她缩着身子往后退。
[啊，你……你是谁？你是妖怪吗？]
熏颤抖地发问。
那个声音听到她的问题后又重归寂静，很久以后，熏才再次听见那个声音。
似乎是个男孩子的声音。
他说
[我不是妖怪，我叫犬夜叉]
[犬夜叉?]
[嗯。]
听到对方否认自己是妖怪，单纯的熏信以为真，慌乱的心镇定了不少。
在黑暗中，熏什么都看不到，她没有听到对方的回答，只隐隐听到前面有悉悉索索的脚步声。
脚步声渐渐地离她近了。
熏借着朦胧的月光，看见前面似乎是站着一个人。
还是个和她差不多大的十岁孩子。
妈妈说妖怪都是像蛇啊蜈蚣啊之类的很可怕会吃人的怪物，他是个人类，真是太好了。
熏在心里微微地舒了一口气。
只是……如今要怎么出去呢？说不定他会知道。
熏询问面前的少年。
[犬夜叉，你知不知道我们现在这是在哪里？]
[这里好像是在猎人挖的陷阱里面。而且还挺深的，我爬不上去。]
[那……要怎么半啊？]
许久，少年低低地答道。
[我也不知道……]
※
两人一直在洞里待了很久，随着时间的流逝，熏心里的恐惧一点点的增加。
叫犬夜叉的少年很安静，他没有找熏讲话也没有在洞里焦急地转圈，只是蹲坐在她的旁边。
两人的距离那么近，熏很想上前一步捉住少年的衣角寻求安全，但是被他轻巧地躲了开去。
视线里，就只剩下一抹艳红的色彩隐进黑暗，熏不解地眨了眨眼睛，没敢再次伸手，而是安静地挪得离那个少年近一些。
肚子似乎有点饿了……熏敛下眼睫，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她记得她出门的时候有拿过两个橘子来着。
在哪里呢……当初是捧在手里的，应该也是一起掉下来的吧。
熏弯下腰趴在地上一寸寸仔细地摸索着。
[你在干什么]
[额……找东西]
手指似乎碰到一处圆润的东西，熏的眼里闪过一道光芒，若有所悟地把那样东西拿起来。
戳了戳，有什么水流了出来，熏把碰过那样东西的食指含在嘴里吸吮了一下，是甜甜的橘子味。
找到了，就是这个！
熏欣喜若狂地把两个橘子放在鼻子下嗅着并用手摸索着有没有损坏。
稍微有点扁了，有点汁液流出来了，不过没关系，能吃就行了。
熏把一个橘子搁在大腿上，另一个拿在手里剥开外皮。
熏察觉到旁边的少年似乎动了动。
她手上剥橘子皮的动作渐渐地停了下来，熏想到犬夜叉和她一样应该是没有吃饭的。
拾起另一个未被剥皮的橘子，熏凭借着感觉把它递到少年的面前。
[呐，另一个给你！]
[……谢谢。]
犬夜叉似乎有些吃惊，显然是没有预料到她会这么做，沉默了一会后，他还是接过了熏手中的橘子。
很安静，虽然看不见犬夜叉但是总觉得先前的氛围好了很多。熏咀嚼着弹性十足的橘肉，细细地舔净溅到唇上的橘汁，满足地眯起了眼睛。
似乎也没有什么话好说的，就在熏吱吱地嚼着橘子边绞尽脑汁想着要怎么和少年搭话的时候，这种静谧被头顶上的阵阵呼喊声才打破。
熟悉的声音，是……熏怔了怔，嘴角边的笑容越扯越大。
[爸爸！]
※
扑到爸爸的怀里，熏低低地抽泣着，不过她还是没忘和她在一起的另一个人。
[爸爸，我身后的……]
抬起沾满泪珠的小脸，熏回头去看，未出口的话曳然而止。
身后没有人，惨淡的月光下，只有陷阱边上的一根长绳在微风中晃荡着。
似有所觉地抬头，熏的目光循着于更深处的黑暗而去。
浓密的丛林中，交叠垒起的墨黑枝叶深处，唯一耀眼的是少年身上一闪而逝的红色。
以及……在空气中荡开徜徉的银光。
似乎缀满了无数的星芒，像是今夜的柔和月色般让熏迷失了双眼。
※
[你又跟着我干什么？]
红衣少年龇牙咧嘴地回头，怒气冲冲地瞪着身后的少女。
[不、不是，我……]
半藏在树干后的少女涨红了一张脸，目光不时地飘到少年的身上，却又不敢直视他的双眼。
熏懊恼地垂下脑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棱小路熏。]
[诶？]
少年高大的身影占满了她的整个视野，微醺的日光下，浓烈的红色衬得他莹白的发丝更添几许梦幻。
隐忍不羁的背影，高傲挺拔的脊梁，这是他——犬夜叉。
熏的目光定定地追随着他，在她的眼中，天地间的所有霞光都被他所摄取。
那个小时候和她邂逅的半妖少年，如今已经成长到可以肩负起一起的地步了。
……虽然，他表面有点冷漠，但是内在却出乎意料的暴躁和桀骜。
这是她逐渐和他深交后得知的。
她渴望拉近和他的距离，几年前的那个月夜在她的心里刻下了不灭的痕迹，让她不由自己地追随着他的脚步。
她看见过他被别的小孩欺负时扬起的不屈的眼神，看见过他独自一个人默默地站在一方矮矮的坟头前的黯然神伤。
时光匆匆流逝，她和他已经长大，但懦弱的她从未踏进过他的世界。
他是半妖，她是人类，她顿悟的时候收到的是家人警告的话语。
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跨越在他和她之间，流年在她的眼里被无限拉长，无措茫然的她不知道要怎么走进不属于她的另一个世界。
[你为什么跟着我？]
[我……我不知道，犬夜叉……你还记得我的名字吗？]
[你不是叫棱小路熏吗？]
口气已经有些不耐。
[你、你记得啊！]
兴奋却有些胆怯的语气。
[少啰嗦，当然记得了。]
[你、你记得就好！]
[……白痴]
日光依旧灼目，不远处濑川的流水声掩过她急促的呼吸，吹拂过濑川的风盘旋在两人不远不近的距离之间，他和她有重回到最初相识的地点。
脚踩在厚实的土地上，熏望着面前的少年，局促地蜷缩起脚趾。
[喂，你有没有在听啊。]
[唔，当、当然有啊，犬夜叉你要说什么？]
[以后……不要再跟着我了。]
[为什么？]
熏猛地抬起头，急切的目光胶着在他的身上寻求答案。
[我要离开这里了，以后，大概不会再回来了。]
[为……什么？]
一遍遍地询问着为什么，熏咬紧嘴唇，只要一想到少年会离开，不知道为什么眼眶里就热热的想落泪。
[我要成为真正的妖怪]
坚定的声音，被风吹得微动的衣角，熏听到少年的答话后惊得瞪大双眼。
没给熏再次询问的机会，话音刚落，少年的身影几个起落间就消失在她的面前。
茂盛的枝桠挡住了熏的视线，她慌不择路地从藏身的树后出来夺步向着少年消失的方向跑去，可还是慢慢地失去了他的踪影。
张了张嘴，熏突然想不到要用什么理由来挽留他，她怔怔地呆立在原地，失去了一切念想。
犬夜叉……犬夜叉……
[我为什么想要……跟着你呢……连我自己也]
咕哝的话语很快就被风吹散了一地，化作了点点坠地的泪光。
——年华已逝，徒留生者怅然。短暂的光阴里，满满的只有你留给我的回忆。
——心的一角不知何时缺失，当初的迷惘如今已经寻求到答案，可是……如今何处去寻你的身影。
——你是半妖，拥有着无尽的生命；我是人类，只能拥抱着短暂的时日过活。
——你是强大的半妖犬夜叉，我是普通的村民棱小路熏。
抚摸着鬓角苍苍的白发，铜镜中佝偻的身影被泼洒出的水滴濡湿，模糊了光影。
[熏奶奶，快看啊，村口来了一个穿着红衣，长着狗耳朵白头发的妖怪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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