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ree！]黑历史

　　日本，正月。
　　掀开居酒屋的门帘，里面立刻传来渚的招呼声，“喂——这里这里——凛酱你们太慢了！”
　　“噢。”习惯于被儿时的友人在名后加上「ちゃん」，青年没有多做无用的辩驳，只是在简单的挥手示意后朝着座位走去。
　　后面的黑发青年也紧跟着进入店里，暖色的灯光打在青年十几年如一日清澈的眼里。
　　真琴一手轻轻握着酒杯，八字眉舒展开，笑得一如既往。

　　这一年，叶月渚21岁，松冈凛22岁，七濑遥22岁，橘真琴22岁。

　　※※
　　松冈凛和七濑遥的孽缘从很早就开始了。
　　那时候还是小孩子，只是单纯的喜欢游泳——并且想找到一起游泳的同伴。也是因此，十几年后早已成为国家队宠儿的凛还必须防着隐隐开始有些腹黑的遥将他小时候的黑历史抖搂出去。

　　是的，黑历史。
　　比如凛曾经说过毕业纪念要做人工卫星的傻话，比如凛曾经穿过一条印满鲨鱼卡通图案的泳裤满世界转悠，比如数次拿下国际比赛冠军的凛曾经因为败给遥很没出息地哭了鼻子。这些松冈凛多年以后视作噩梦的黑历史——七濑遥都知道。

　　当然反过来也是一样的，凛目睹过一向被称为海豚的遥因为发烧头晕而栽进河里，也见过那么喜欢游泳的遥曾经一度想要放弃。这些也是成年后的七濑遥一碰就炸毛的黑历史——松冈凛如数家珍。

　　两人从儿时开始对彼此知根知底，这股熟悉感即使两人的共同时间曾有四年之久的间隔、即使四年后归来的凛已经性情大变也依然没有改变。

　　没有为什么——唯一能算作理由的，大概就是两人既是无可替代的挚友，又是不分伯仲的对手。

　　水中的凛爆发力极强，四肢都非常有力，带着侵略性，像鲨鱼。
　　而遥则恰恰相反，更注重于技巧性，灵活敏捷，像海豚。
　　这似乎注定了日后长达几十年的相处中总是凛来吃哑巴亏，被随心所欲的遥气得瞪眼。

　　作为能够变成老头后也能互叫外号的朋友的两人，在高中时期也曾经有一段……嗯，算是冷战期。
　　当见到高二归国后一副「我叫松冈我最吊」样子的凛，天知道遥多想上去一拳揍得他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可惜他不走那种路线。
　　遥知道凛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因为这件事起因就在他。那天看着凛哭着走后，遥在心里问了问自己，如果再来一次会不会拒绝凛的邀约。

　　不会。

　　就是这样，七濑遥最不擅长的就是把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人。既然可以在毕业纪念这种事上都默认了自己其实并不赞同的方案，面对凛也是一样。
　　——当然，初一那会执意要退出游泳部这事是个例外。
　　摆在当时，他更多的是无法拒绝凛，无法拒绝自己唯一特殊的友人和一辈子认定了的对手。

　　这份感情和对幼驯染的真琴不一样——当然并不是说真琴在遥的心里没有凛地位高。即使到了两人和好如初的时候，真琴依然是遥心中距离最近的朋友。
　　如果说对凛是友情，那么对真琴的感情更近似于亲情。

　　※※
　　橘真琴自小是个温和礼貌的孩子，虽然被遥的脱衣症经常弄到抓狂，不过从小到大，真正的失态大概只有一次。

　　遥溺水了——在他面前。

　　眼睁睁地看着遥慢慢沉下去，除了几个泡泡再无动静。真琴发了疯一样不顾天寒地冻脱了衣服直接跳进河里，很快两手勒住遥的胳膊把他拖了上来。
　　但是全身都在发抖，不是冷得发抖，而是吓得发抖。
　　直到很久以后真琴还会因为这件事做噩梦，虽然事件的当事人因为嫌太丢脸而不准他再提。

　　也是那之后，遥才知道真琴原来一直是害怕着水的。跟会不会游泳无关，只是恐惧着「水」。不过这件事只有遥知道。

　　世界上有很多事情只能跟某个特定的人说，对真琴来说，「haru」是这个特定的人。

　　※※
　　“啊对了，”脸被热气熏得红红的，渚放下杯子，竖起一根手指，“难得聚在一起，等下要不要一起回岩鸢高中看看？”
　　真琴理所当然地投了赞成票。
　　“…不要！”一把勾住还在沉默中的遥的脖子，凛咧开嘴，露出了有些尖锐的虎牙，“我和遥要去游泳！是吧！”问了遥一句后也没等回答，自顾自地边喝边笑开了。
　　遥有些无奈地掰开死死卡着自己脖子的手，对方明显已经醉了。
　　“欸？！又来吗…”渚垂下肩膀，随即求救似的看向真琴，“每次一见面就是「胜负」「胜负」的，这么冷的天就不要去了吧…”

　　“嗯…”真琴看了看遥默不作声的侧脸，八字眉展开，“那这样吧，反正岩鸢高中也有游泳池，而且听说已经翻修后改成室内的了，也不会很冷，凛就和我们一起去嘛。照样可以游泳哦？”

　　“欸…？连真琴也…！”
　　“没关系啦，他们两个反正就是这样。”

　　坐在右边的凛已经醉成了一滩。

　　“呼…随你们便。”
　　吐出一口气，遥侧着脑袋看向窗外。

　　“嘿嘿那就决定啦——！”

　　等四人喝完已是深夜，最终还是翻墙进去的。
　　至于一碰到水立刻清醒的凛、离游泳馆还有几百米远就开始狂脱衣并且被人发现的遥，以及被渚拉下水的真琴——这些都是后话了。

　　这样的死循环大概还会重复下去。
　　直到变成老公公为止也不会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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