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收藏此章节]
[投诉]
文章收藏
第 1 章
执迷不悔
夜色茫茫，唯有路旁破屋中招招摇摇燃着篝火，云潇潇独坐在篝火前，听着干柴噼啪作响。
他本应该在自己的房间里好好睡一觉。可是现在云潇潇抖开薄毯，打算在着破屋中将就一晚，拨了拨火堆看着火星从橘色的火焰中跳出来才躺下去。屋外是一片旷野，屋中是破乱不堪，云潇潇闭着眼睛，却有一阵阵平缓的呼吸声钻进了耳朵。从地上坐起，屏气凝神，呼吸声越发明显。四下看着，屋中还有些旧家什，撒落的蛛网和堆积的柴草让整个屋子乱糟糟的。
沉稳的呼吸却愈发明显，小心翼翼的捡起柴草，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呼吸却似断了一般，满夜的静悄悄。
仔细打量了一下屋子，方才的响声并不远……循着记忆走到屋中残留灶台旁，拨开一片稻草，于黑夜中看见一双亮晶晶的眸子。
圆圆的小鹿眼，带着惊恐和排斥，如同受伤的幼鹰。
伸出的手还未触及，对方已将稻草糊了过来，视线一刹那的阻隔就已起身向屋外窜去。
转身将矫捷的小鹿扣下，竟然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锦衣华服即便脏乱也掩不住的质地优良，少年头发依旧整齐，只在鬓边露出几缕卷卷的短毛，嘴巴紧紧抿着，漆黑的瞳仁透着一股倔强和戒备。
“小朋友，你怎么了？”看样子大约是落难的富家公子，大概是把自己当做了什么坏人，云潇潇并不生气，只是看着他笑笑。
小鹿眼滴溜溜的转着，眉头皱起露出怀疑。
“我也只是路过，来，坐下来休息吧。”拖着小鹿往回走，小鹿满脸戒备的瞧着，在云潇潇打算坐下刚刚放开的时候，拔腿就跑。还真是个不听人说话的小家伙。
“喂，回来！”趁着人还没出去拎着后颈把人提溜回来，“你很怕我么？”
“谁怕你了！”小鹿眼瞪得更圆，瘦瘦的脸颊鼓着气倒是更多了几分少年憨态。
“那就坐下来。”云潇潇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位置。
“哼，我才不上你的当。”头一拧，几分执拗，几分撒娇。
“坐吧，我还能把你怎么样？”被少年逗得不知是该笑还是该生气，却看到小鹿又看向他，眼神里的戒备终于少了一些。
“饿了么？”从包裹里拿出干粮，小鹿低头抿唇不说话。
“放心吧，没毒。”将面饼掰成两瓣，递一半给小鹿，小鹿果然抬起头，瞪起圆溜溜的眼睛看着云潇潇张嘴吃下才一口一口咬着面饼。
小鹿低着头，大口的吃着，显然是饿了，吞咽着面饼忽然咳嗽了起来，不用想也是吃得太急，连忙递上水帮着拍背,柔声哄到，“来，喝口水，小鹿慢点。”
“小鹿？”小鹿咽下嘴里的食物瞪大了眼睛看着云潇潇，“我叫方宝玉！小鹿是什么！”
“方宝玉？”提起这个名字云潇潇心中不禁一滞，“你就是山东武林盟主白三空的外孙方宝玉？”
“你知道我外公？”宝玉依然瞪着圆圆的小鹿眼，一脸震惊的看着他。
“我是云潇潇啊！”一把拉住方宝玉，“还记得么？小时候我去过你家，还教过你！”可惜没教几招就被白三空给拦住了，山东武林盟主决不许自家孙儿习武是武林皆知的事情。
“你就是现在的武林盟主云潇潇？”
“是啊！你这样，那你外公他……”自己特地从江南赶来，没想到还是晚来了一步么？听闻近来暗中有股势力蠢蠢欲动，自己已经猜到了是朝廷要折杀武林人士，也知道对方定然不会放过，所以才特地赶来，还是来不及……好在……
“我外公已经走了。”方宝玉低声答了一句便低着头吃起了饼再不说话。云潇潇坐在火堆前侧目看着方宝玉，难怪自己才一见面就不想放他走，原来早已认识。
“宝玉，跟我走吧，我教你武功好不好？”
宝玉听了，吃着面饼的动作僵了片刻，然后微微一点头。
云潇潇伸手就要碰到宝玉的头，宝玉往旁边一偏，云潇潇还是伸了过去，摘掉宝玉头上的草屑和旁边卷发上的灰尘。
原本锦衣玉食的孩子，一夕间落到如此境地，想起昔年初见宝玉时，自己还未成年，只是得几位前辈厚爱，而六七岁肉嘟嘟的小娃娃捉着自己的手嘻嘻哈哈的笑着，“你是未来的武林盟主？那你教我武功好不好？”
当时半是敷衍半是觉得小娃日后说不定是个可造之材，才说道，“好啊，不过跟着我学武就不能留在你外公身边了，要跟着我一起上天门山。”
果然，说道要离开外公，小娃立刻嘟起了嘴，四处用手抓着空气，叫着外公，以为这孩子是怕了，谁知见到白三空第一句话就是，“外公，这个武林盟主答应以后教我武功了，你要看着，不许他以后耍赖啊，等我学会了，再回来看外公。”
当时白三空尚且没有反驳，只是笑着拍拍小孙儿的脑袋。
再去的时候已经不许方宝玉拿剑了，委屈的小娃娃在外公走后滴溜溜转着眼珠，把云潇潇拉倒屋内，自花瓶中抽出一把木剑，叫云潇潇教他几招，被小宝玉逗笑的云潇潇当即刮了刮宝玉的鼻子，“说好的，等长大了再教你。”
转眼不过十年，如今宝玉真的长大了，自己也算是如约教他武功，却再没有当年的兴致，宝玉，小宝玉。
云潇潇梗着一口气摸了摸宝玉的头发，宝玉抽了抽鼻子。
“难受就哭吧。”
“没事。”宝玉擦了擦鼻子，当真没哭。
“潇潇，他到底是白三空的外孙，虽由你来教他，但是要拜在我门下，与你以师兄弟相称，你可愿意？”即变成了武林盟主，云潇潇依然习惯诸事请示师傅，开明的掌门人早已猜出其中缘由，只是也不便说明，认了宝玉这个弟子，还是交给云潇潇。
宝玉虽然从来没学过武功，但却天赋异禀，不消三年，云潇潇已经没什么能教的了，就连自己师傅也是大为赞赏，忙着引荐前辈。
“潇潇，你这样做，真的考虑过你和木郎的兄弟情义么？”脱尘来的时候云潇潇连忙遣门人去禀告师傅，只怕脱尘一来木郎也在附近，那样宝玉就危险了，只盼着师傅能顾着宝玉。
“若是不顾兄弟情义，当年我去山东就不是带回宝玉而是斩下他的人头！投奔朝廷罔顾江湖道义，到最后，竟然用白三空的性命去讨好朝廷，甘愿做朝廷的走狗！”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你跟他是兄弟，你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呵，这样？你说的是我教宝玉武功么？”
“你明明知道宝玉是……宝玉恨不得杀了他，你教了方宝玉武功，日后他一旦学成，那么木郎。”
“木郎他自作自受，既然能做的出来，他就该想到日后要遭人报复！”云潇潇面上全是嘲讽。
“报复？你说的是报复，是指方宝玉么？”大门迈进来一个人，和云潇潇一般模样，只是身着大紫的锦衣卫官服，腰间陪着把刀，煞气凌人的站在大厅之上。
“木郎，今日你来的也好，我姑且奉劝你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哼，一将功成万骨枯，哪一个人上人不是踩着别人爬上去的？”
“我知道你不服气，但是你该明白，做人一定要有一个尺度。”木郎与凌潇潇本是手足，奈何自两人入门起，凡事都逊了云潇潇一筹，就连掌门也不怎么喜欢木郎，当时年少，木郎直接辞别师门，云潇潇再三挽留不成，后来才知道木郎竟将一身所学都用来对付武林同道，手段狠辣阴毒。成为锦衣卫都督与那些武林败类沆瀣一气，几年来，诸多武林人士被残杀，如方宝玉一般逃出来的幸存者寥寥无几。
“怎么，你想护着他？”木郎明白，这几年自己杀的人并不少，可是逃脱的只有一个方宝玉，云潇潇护着的也只有一个方宝玉，“今日交出他来，倒也罢了，若是不然……”
“木郎，我们天门几时受人威胁过？你背弃师门投奔朝廷，已是大不敬，如今还要血洗天门，好让你义父高兴？”
“你！”的确，为了在朝廷站稳脚跟，他不惜投靠奸臣认贼作父，可是，“我本就是朝廷的人！”
云潇潇不再言语，只是慢慢拔剑出鞘，木郎此次并未携带太多官军，只是几个人他还应付的来，只是互有一小厮在木郎耳旁低语了几句，木郎便一甩袖子，“好！你们做得可真好，我倒要看看你能护得住他几时！”
待木郎一行人离去，云潇潇才找到师傅，谁料老掌门微微一笑，“宝玉不在天门，他留下来还有什么意思？”
“宝玉去了哪儿？”
“天地之大，何处去不得？”
一时间云潇潇有些不明白，宝玉他教了三年，是个难得的奇才，师傅将他交给了金祖杨，却说是交给了天下。
而后关于宝玉的传言一波又一波，从打败了东洋人到投奔朝廷再到杀了木郎，纷纷扰扰一时间连云潇潇都有些分不清，当年那双干干净净纯澈如小鹿版的眼眸，今日变成什么样了？
云潇潇并未抱太大希望，至少没有在这里遇到他抱太大希望。
宝玉就在这里，一片油菜花田，金灿灿黄油油，还有白翅的蝴蝶飞着，但是画面很忧伤，宝玉靠在柱子上，手里拿着裹在鞘中的长剑，低着头，皱着眉，看的云潇潇心越揪越紧，只得走近轻轻唤一声，“宝玉？”
宝玉抬起头，仍旧是圆圆的小鹿眼，依旧是清澈无垢，只是塞满了苦涩，叫人觉得眼泪都没有流出来，全部堵在眼睛里，时日久了，晾干了，只有满满的干涩。
宝玉已然成年，但这分明还是一个孩子的眼神，一如当年在破屋中，自己把他捡回来的时候，不复惊恐抗拒，却是伤得太深。
“你怎么来了？”宝玉看着云潇潇竟然有往后缩的意思，担心宝玉从栅栏上落下，连忙上前把人扶住，“宝玉，你还好么？”
“我……”宝玉竟是低着头，避开了云潇潇的眼睛。
“怎么了？”对待宝玉云潇潇总是温柔的，看着宝玉云潇潇有时候会想到幼年的自己，孤苦无依流落四方，直到被师傅捡回去，靠着努力创出一片天，那种被遗弃的苦，他尝过，所以才不愿宝玉也受这样的苦，这些年只希望自己多照顾一点，让他开心点。
看着宝玉失落就忍不住抱抱他，摸摸他的头鼓励一下。
现在当然也是这样，宝玉把头埋在他怀里，闷声说道，“我外公没死。”
“他还活着？”白三空死后宝玉有多伤心云潇潇是看着的，看着宝玉白日练功，晚上还不忘抄着一本一本的《论语》《治国策》，武功练得不落旁人，书也读得多，就连师傅师伯们下山都记得给宝玉带几本书，宝玉背了抄，抄了墨，他没打算考功名，只是这是白三空期望的，期望他好好读书，所以宝玉在以为白三空死后更努力的读着书，宝玉这么努力，“白三空怎么舍得？”
怎么舍得叫你为他的死痛苦流泣，怎么舍得让你为他伤心？
“外公他，投靠了朝廷。”宝玉看着云潇潇，终于慢慢说了出来，话一出口，圆圆的眼睛再也兜不住眼泪，低着头狠狠擦着。
“宝玉……”想叫宝玉别哭，却又不忍心看他忍着，自当年清平山庄被木郎铲平，宝玉一直忍到今天，可是忍到今天才知道自己的外公没有死，只是联合着木郎演了一场戏。
最终也是拍着宝玉的脊背让他趴在自己身上好好哭一场，可是宝玉才擦擦眼泪，又问道，“升官发财真有那么好么？外公要它也不要我。”
“没有，一点都不好，我要你，要你开开心心的笑。”云潇潇喜欢宝玉笑得样子，明明已经成年，可是圆圆的眼睛笑起来折出一堆眼纹，弯弯的月牙眼就像含着一对星星闪闪亮亮，像个孩子，笑起来的时候周遭都跟着笑了。
“潇潇……”宝玉闷闷的念着，嗓音依旧有些沙哑。
“嗯。”云潇潇低低应了声。
“师傅让金祖杨老前辈带我走了，木郎去的时候。”
“我知道。”
“他传给我一套功夫。”
“你一定练得很好。”
“嗯……我还遇到了侯方，他教了我一套剑法。”
“学会了么？”
“当然，我回去使给你看，比你教的还要厉害……”
“好啊！”
宝玉声音渐渐低沉，云潇潇也将语气放柔，宝玉的额头一直烫的吓人，此刻竟然迷迷糊糊靠在自己身上睡着了。将人包起来，少年竟然比自己想象的更轻，大概是离了自己再也没人督促他好好吃饭了。
空气有些凉，很适合睡觉，可是宝玉已经醒了，而且精神很好。从床上坐起天色已经亮了，回头看去，还是熟悉的摆设，自己在这里待了三年，睡得很踏实的三年，离开之后就再也没有好好睡过，如今回来了，又睡得这么香。宝玉挠挠耳后，不自觉的笑了，他还是熟悉这里，就像熟悉云潇潇一样，回到这里，回到他身边就觉得很安心。
“醒了？”果然，一回头，还是云潇潇。
“吃吧。”将手里的清粥递给他，宝玉昨天烧了一夜，今天才退烧，想着给他做些好吃的，却又担心他现在吃不得油腻，仍旧是煮了一碗清粥。“慢点，烫。”
宝玉喝粥很少用勺子，之前在饭堂都是一手拿着馒头一手端着粥仰头一咕噜下去，现下想来虽然可爱却怕他烫了嘴。
结果宝玉把粥吹吹才吃了一口，道，“你跟他还是不一样的。”
“嗯？”
“你跟木郎。”宝玉细细吹着，却没有继续喝,“第一次看到木郎，我把他当成了你。”
原来，不止云潇潇去过青萍山庄，木郎也去过，宝玉从分不清到分清，花了很长时间，“破屋里，我一开始以为你是木郎。”
“所以才要跑？”明明已经过去了那么长时间，可是想起来却鲜明如昨，再三想从自己手上逃脱的小鹿。
宝玉点点头，终于觉得手上的粥温度差不多，仰头喝光，擦擦嘴到，“我杀了他。”
“死在你手上，是他最好的结局。”大概也是他最想要的吧。
“你不怪我？”宝玉豁然抬起头，面色全是欣喜和惊疑。
“我知道，他是整个武林同道的敌人，但是我更愿意他死在你手上。”了结你们之间的恩怨，也了却自己未能为武林除害的遗憾。
“你不怪我？”毕竟是你的兄弟吧。
“我只怪你，又没照顾好自己。”本就是不胖，现在更是瘦的只有一层皮了，摸摸胸口简直连肋骨都要出来了。捏了捏宝玉的肩膀，还是觉得有些心疼。
宝玉不说话，只是又抱住了云潇潇。宝玉并不粘人，但是两个人的时候很喜欢蹭在云潇潇身旁，云潇潇也从来不赶，他喜欢抱就让他抱，他喜欢搂就让他搂，看的师傅直摇头，你要把他宠成什么样子？
“什么样子都好，我喜欢你开心。”揉了揉宝玉的头发，鬓边散落的两卷毛在衣服上蹭了蹭挂在额边。
“嗯，有潇潇在，一直很开心。”
白三空和宝玉见面并不是像他之前以为的那样激烈，两个人面对面坐着，白三空给摸摸宝玉的额头，问他身体怎么样，宝玉低着头，避开白三空的视线，淡然道，“已经好了。”
白三空说我知道你恨我，你看不起我，你不喜欢我替朝廷做事。
宝玉低着头，我没有恨你，也没有讨厌外公，只是你错了。
白三空终是长长叹息，孩子，你还小。
宝玉瞪起了小鹿眼，外公，我不小了，这么简单的道理你知道，可是你舍不得，你舍不得荣华富贵，你怕。
白三空摇摇头，我老了，没什么好怕的，我是担心你，不过你现在这样，我也没什么好担心了。
“外公你说什么？”宝玉忽然喊了出来，潇潇也是一惊，“宝玉你怎么了？”
“外公！”宝玉踢踏着鞋子就要往外走，云潇潇连忙给宝玉披上衣服，结果宝玉胡乱的系起来就往后院冲，马槽在后院，明白过来的云潇潇自己也拉了匹马，两人直往旁边镇子上的如意客栈走去，到了地方只有一堆尸体和奄奄一息的白三空。
“外公！”宝玉的声音立刻就带上了哭腔。
“宝玉，”白三空拉着宝玉的手，一手摸着宝玉的脸，道，“宝玉，你长大了。”
“外公，别说话了，我带你去看大夫！”宝玉眼里又淌出泪水，也不擦了，只想着扶起外公赶快走。
“不用了，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看着宝玉为自己哭，白三空也算是松了一口气，还是问道，“告诉外公，你现在还恨外公么？”
“不恨了。”
“好宝玉，以后，你跟着云潇潇，要听他的话。”
“嗯。”
“云潇潇……”
“白老前辈，您不用说了，只要我在，就一定不让宝玉受委屈。”面对即将辞世的老人，宝玉再也顾不得之前怄的气，抱着老人不放手，最后也是云潇潇上前，按着宝玉的肩劝他死者应入土为安。
白三空的坟很简单，有些仓促的立着木质的墓碑，碑前站着个青衣少年，手里把玩着上好的白玉扣，一旁的锦衣卫低声报告到云潇潇已经带着宝玉走了，青衣少年也只是点点头，停下了把玩玉扣的手。
锦衣卫见状道，“白三空到死也没有说出我们。”
“他倒是聪明。”青衣人哼了一声。
听到笑声锦衣卫缩缩脖子，“是啊，木郎神君和白三空都是聪明人，可惜不能为大人所用。”
“没什么，他们死得刚刚好，他们不死，我还得想办法对付后面的方宝玉紫衣侯。”背着手，青衣人从白三空墓前走远，还不忘吩咐一句，“若是方宝玉离开了中原，你们的任务就结束了，若是方宝玉靠近京城。”
“在下一定拦着。”
“蠢货！”青衣人低低咒骂了句，“木郎神君都拦不住，你拦得住？”
“属下一定及时禀告！”
摇摇头离开，江湖几大势力该打磨的都已打磨的差不多，云潇潇现在一心顾着方宝玉也不太管武林闲事，此时死了木郎神君刚好平了众怒，只要方宝玉这样的高手离开，中原武林至少要十年恢复元气，这十年，足够他再找十个木郎神君。
插入书签
插入书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