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间双龙][段龙]No one believes

　　01

　　龙崎郁夫认为自己一定是在做梦，尤其是被结子老师叫醒的时候。

　　在那梦里，柏叶结子在雨夜里成为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然后他和段野龙哉约定要两个人一起为老师报仇，再然后，他失去了和他共生的另外一条龙。

　　“郁夫？”美丽温柔的女性被他突如其来的泪水吓了一跳，“发生什么事了吗？没事吧？”

　　龙崎郁夫愣愣地看着她，过了许久才很慢很慢地摇了摇头。

　　在结子的轻声安慰下，他的眼泪才逐渐停止。

　　真是丢脸呢，龙崎郁夫心想。

　　仿佛和他思维连接在了一起，竹马段野龙哉的声音在门口响起，他一贯不留情面地说：“丢死人了。”

　　“龙哉，你现在也只是个小孩子嘛。”结子毫不客气地照他脑袋给了一下，“不过，郁夫要快点起床了哦。”

　　龙崎郁夫抓紧了被子，奇怪的失而复得的欣喜感再次袭击了他的神经。

　　“喂，你到底怎么了？”段野龙哉远远的站在门口，脸上一副“丢脸死了”的表情，语气却十分紧张。

　　他低下头抽了抽鼻子，摇了摇头：“我不知道……我可能做了一个梦……”

　　“很可怕吗？”

　　龙崎郁夫这次点了点头，并十分坚定的告诉他：“我梦见结子老师死掉了，然后我们为结子老师报了仇……但是……你也死……”

　　最后几个词他说得极其艰难，用尽了全身力气才能遏止住嚎啕大哭的冲动。他的声音逐渐小了下去，最后戛然而止在段野龙哉的怀抱里。

　　“笨蛋，别哭了郁夫。我和结子才不会轻易死掉呢，我们永远在一起。”

　　永远，都在一起。

　　结子老师的声音从楼下传来，段野龙哉松开他时又恢复了那种别扭的模样，龙崎郁夫的心情却好了很多。

　　大概那就是一个梦而已吧。

　　乐园福利院一如既往的喧闹，大家都早早的起床在院子里玩耍，柔和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伴随着海浪的声音，一时间让做了一个梦的龙崎郁夫感到陌生和久违。

　　“今天有甜点哦。”结子老师端来两个碟子，“当当当——是美味的栗子大福！大家都已经吃过了哦，除了赖床的郁夫。龙哉说要等着郁夫一起，所以一直等到现在呢。”

　　段野龙哉用小竹签戳了戳软糯可爱的点心，企图转移话题：“结子你从哪里弄来的这个？”

　　“龙——哉——不许浪费食物！”结子佯装生气地说，但她的温柔任何时刻都遮掩不住，“还有说了多少次了，不许直呼我的名字。”

　　“嗨嗨。”段野龙哉敷衍的应着躲开结子的惩罚式蹂躏，然后把自己的碟子和龙崎郁夫的换了换。

　　“TA酱？”他疑惑的看着竹马，“为什么要换掉？”

　　段野龙哉指着栗子大福回答道：“白色的比较适合你。”

　　“是因为你把这个戳坏了才换给我的吧。”

　　“不是，因为我真的觉得郁夫适合白馅的栗子大福。”

　　栗子大福分为黑馅和白馅，但无论是哪一种都被洁白的糯团和糖霜包裹着。但说不定，表面之下的隐藏的东西，才是会吓人一跳呢。

　　永远的、无限的黑色和白色。

　　在那梦里，龙崎郁夫还有很多羁绊，比如搭档日比野，比如关心他的三岛课长，比如警署的别的同事们，每天生活充实得无法再去想除了报仇以外的更多的事情了。

　　他回忆了一下后忽然才意识到段野龙哉总是独自一人，尽管有忠诚的深町，但那不一样，至少他不会去和自己的下属谈心，顶多是恶趣味的戏弄吧。

　　龙崎郁夫随即脑补了一下龙哉扮演知心大哥哥的模样后，不由得笑出了声。

　　“什么啊，刚才还一副哭得喘不过气的样子，现在不是笑得很开心吗。”段野龙哉嘟囔着，音量正好足够坐在对面的结子老师听见。

　　“又不是每个孩子都像龙哉一样成熟啦，还是小孩子嘛。”她起身越过桌子用手分别揉了揉两个孩子的头发。

　　在段野龙哉炸毛似的捂着脑袋吼着“你在干什么”的背景音下，结子蹲下身对龙崎郁夫非常非常温柔地说道：“但是，郁夫你要坚强一点，无论如何都不要再哭泣。”

　　他含着栗子大福点头。

　　乐园福利院的孩子们听到这边的动静围拢过来，其中一个叫道：“龙哉好狡猾哦！”

　　其他人一边附和着一边涌了上去把他团团围住。

　　“喂！你们！我什么都没有做！”段野龙哉辩解道。

　　“可是龙哉拿着结子老师的爱心甜点呢。”

　　“郁夫也有啊！”

　　“可龙哉还是很狡猾啊！”其他人异口同声地回答。

　　“喂喂喂！你、你们！”

　　小小的段野龙哉顿时被淹没在了孩子堆里，他难得的“郁夫郁夫”的叫着，而龙崎郁夫却只是带着微笑静静的看着。

　　最后，他在结子愈发温柔的目光里站了起来，接着吞下嘴里含着的没有味道的栗子大福，没有食物从食道滑下的感觉，甚至在此之前他没有嗅到点心那股甜腻的香气。

　　“再次见到你我很高兴，结子老师。”龙崎郁夫说，汹涌的悲哀像乐园外的海，一旦走出庇护所就会被冲击的无法站立，他今后必须要坚强的面对独自一人的生活。

　　“郁夫。”

　　“嗯。”

　　“再见。”

　　“再见，结子老师。”

　　龙崎郁夫睁开眼瞪着天花板，手机闹铃和床头的闹钟正不知疲倦的响着么，像街头嘈杂的摇滚乐，折腾得脑仁和耳膜一起疼。

　　“真的是梦啊……”他抹了抹眼角，有一点湿润的感觉攀附上指尖。

　　房门被敲了敲，龙崎郁夫才后知后觉的回想起自己已经一个人住了许久了。

　　会是谁？

　　“郁夫，你在吗？”

　　是龙哉的声音！

　　龙崎郁夫以生平最快的速度冲过去打开房门，一个衣着得体的青年正站在门外。

　　那是他熟悉的，失去了的段野龙哉。

　　“怎么了？”

　　“不、不没什么。”他回答道，但实际上大脑还是一片混沌，像是塞车，无法快速而正确的处理现在的状况。

　　龙崎郁夫没有注意到的是，段野龙哉在看到他的一霎那整个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02

　　自从龙崎郁夫死后，段野龙哉已经很难得做梦了。虽然大仇得报，但他好像失去了更多的东西。那份空虚扎根在心里，空白逐渐蔓延开去，让他连在自己心里落脚的地方都失去了。

　　当他看见郁夫的房门时，精明如段野龙哉这人也有些分不清虚实。

　　“郁夫，你在吗？”

　　没想到的是，接下来他真的见到了龙崎郁夫，心心念念的，说过要永远在一起的郁夫。

　　像还在乐园一样，他叫赖床的龙崎郁夫起床，然后一起早饭，作为意外惊喜的甜点是栗子大福。

　　“TA酱？”

　　对方的脸在眼前放大，段野龙哉吓得一杯牛奶放到他面前。

　　“TA俩？TA酱？”

　　龙崎郁夫连着喊了好几声，直到听到回应，他捧着牛奶杯垂下眼帘沉默了一会儿才又说：“我做梦了。”

　　“嗯。”

　　“梦见了结子老师和乐园的大家。”

　　“嗯。”

　　“TA酱总是嘴巴很毒，但是内心却十分温柔呢。”

　　“……”

　　“TA酱，你不会离开我的对不对？”

　　“嗯。”段野龙哉这次的回答快而肯定。

　　“我还梦见……你……死掉了，很蠢的梦对吧？我觉得……我，根本没办法想象独自一个人会是什么样子，我们会一直都生活在一起不是吗？”

　　“砰——”牛奶被打翻在桌子上，纯净的白色在厚重的棕色上蔓延，就像是段野龙哉心中的那片空白。然而这一刻，它第一次被暂时抹去。

　　日光从窗户翻进来，两道影子彼此紧紧的依偎在一起，像相互汲取温暖的幼崽们，如为即将到来的离别作最后的狂欢。

　　“郁夫。”

　　“嗯。”

　　“我们永远都在一起。”

　　“嗯。”

　　03

　　尽管乐园福利院已经空置了多年，但建筑物却保存的十分完好，一点也看不出海风海浪侵袭的样子。

　　日比野美月推掉了一切事务来到这里，她穿着一套黑色的衣裙，在风的吹拂下显得十分寂寥。

　　熟门熟路的走向离福利院不远处的海岸，那里竖着一根木桩，不高，却令人想起迷雾中的灯塔。

　　日比野美月算不清已经过了多久，或许一天，或许一年，再或许已经过去了很多年。

　　刻着∞符号的木桩从未腐朽，正如那符号代表的含义，永远和无限，死和再生。

　　咬着尾巴的两条龙啊，生和死都无法分离他们，两个人在一起才是一个整体。

　　日比野美月凝视着那用来当做墓碑的木桩以及用符号充当的墓志铭，直到腿传来微麻的感觉她才轻轻放下手中的一束百合花转身离开。

　　在她走回乐园福利院时无意间回头远眺海岸，在那里有两个男孩背对着她紧紧的并肩站着。尽管日比野美月并没有见过小时候的龙崎郁夫和段野龙哉，但她一眼就能认出来就是他们。只不过那场景一闪即逝，似乎只是一个错觉。

　　“我们一起，报仇雪恨。”

　　“……我们俩么？”

　　“对，不管花多少年，都要找到犯人，你我二人一起。”

　　“嗯，一定要。”

　　以沧浪和时间作为见证，那是无论是生还是死亡，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无法分离的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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