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墙

　　You are my wonderwall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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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我的记忆之城，南北新旧两半，大街小巷错落排开。

　　晴天里的绿茵地，温暖得像就要融化了。

　　烟雨中的玻璃窗，透明得如心碎般。

　　“既然回来了就一定要和我们聚一聚。”纪尧一字一句在电话里说的肯定有力，不容我回绝地挂了电话。我叹口气，窗外的风景就像被冻住了似的，这种寂静让人快要抓狂。

　　就在这样的十二月末，我回到了我的记忆之城。

　　回到这里的日子里我的确想过，你过的怎么样。至于我呢，我还是整天想着各种琐碎的事。我可以想过去可以想未来，唯一避而远之的，就是永远无法逃避的现在。

　　现在？现在时间走得说远，也不太远，说近，我看着眼前酒宴，不得不承认，这是我们在七年后再一起帮纪尧过生日。

　　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你还真是什么都没变。”

　　而这是你七年后站在我面前，喊了我的名字，对我说出的第一句话。你的语气还是像个大人似的，让我听了心里闷闷的。这种心情一直延续到茶余饭后我一个人跑到小池边对自己发牢骚。

　　我忍不住往水里看自己的倒影，想像着你的。过去的和现在。你相貌的确没发生什么改变，我还能一眼认出来，但是呢，看看你，都变成什么样了。

　　这还是我们一直聚会的地方，餐馆后有条小河塘。年少的我们给自己出了道谜题，害得彼此都解不开，最终谜题变成不能触及的问题。我却一直在思考，忍不住去想。现在我望着池子，看着自己不再稚气的眼睛。你定是把它当作垃圾理所当然地扔掉了，你自己设下的谜。

　　可能我自己都不清楚，我有点气急败坏，从温暖的口袋里伸出手在黑暗中摸索适合玩水漂的石子，却碰到了正走过来的你。

　　而这里早已没有什么石子了。

　　你理所当然地坐下来，脸上写着，你什么都没有多想。最终你并没有以一句俗烂的“近来可好”做开场白，只是认真看着我然后似笑非笑。我最恨这点了。

　　我啊，在那个遥远的城市生活得很好。即使那是谎言我也要这么对你说。我想要过拥有电影里的奇遇和惊喜，想要过会主动上门来的生活动力，也想要过能不再这么无聊，以至于听着歌会想起你。

　　我完成了我绝望下的梦想，流浪到很远的地方，不再束缚自己，剪短了长发，试着在风中感受自由的灵魂。

　　但所谓自由，也不过是在更大的牢笼里飞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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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座记忆之城。我的记忆只能在梦里安稳地一页页展开，重现。

　　那里有慢慢开始爬不动的台阶，和被一层层离析出的清澈空气。再多一步，闭上眼好像就能碰到天。

　　“在听什么？”你习惯地扯下我的耳机，把一边放进自己耳朵里。

　　And all the roads we have to walk along are winding

　　And all the lights that lead us there are blinding

　　There are many things that I would
　　like to say to you

　　I don't know how

　　Because maybe

　　You're gonna be the one who saves me

　　And after all
　　You're my wonderwall

　　-喜欢这首歌吗？
　　-早就听过了。

　　你喜欢在我面前表现出的优越感，每一个都成功地让我动了肝火。在过去的每一天里。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不对，你就像霸道的希特勒，早给我划定好了界限。你早晚是自由的，早晚会有属于自己的世界，谁都不能阻止。即使有一天你突然消失了，我后来才得知，你已在遥远的地方翱翔，那也无可厚非。

　　什么是对的，什么又不对呢？有些东西，平时在身边安放得好好的，我不会去碰，能看见，往往却疏于注意。你就像它们。突然有天消失了，心血来潮时去触碰却只剩下了空气，我的生活才开始怪怪的，像是不会再完整了。

　　我不知道这种感觉对不对，我开始做冗长无味的梦，梦里总是千篇一律的情节。你回来了，像从没离开过，你离开，仍吝啬于一句道别。我醒来经常想，你一定是想对我说“你该长大了”这样欠扁的话，但我不知道该不该照做，什么是对的，我开始不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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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觉得孤独从未离开。但我不会告诉你。内心在追逐的同时却逃避，我总是或者是喜欢这样。

　　“可是我们最后还是要学会生活的。”谁讲的大道理，多么恶心的句子。

　　“为什么你还总是一个人？”

　　“我？我已经做过很多傻事了，才不会继续蠢下去。”我想轻蔑地对你笑，想拼命证明什么，但却觉得无力，双手在寒冷中颤抖，怎么也抓不住过去的任何一角。

　　你突然握住我的手。

　　一片碎石头。还残存些温度。

　　“可为什么你回来了？”如果你没再回来，也许我真能成为一个诗人。我抛出石块，咚咚咚激起三处水花，然后我看看你，在你的脸上找不到答案。永远都是这样。

　　为什么只有你，笑着说我没变，却又用陌生的眼神疏离我。

　　我带上耳机，没有放任何音乐。你扯下一边，不再孩子气地把它放到自己耳朵里，我不解，用疑问的眼神责备你。责备一切。

　　“在想什么？”

　　“顾韶如这个人总是把想说的话用些麻烦的句子表达的让人琢磨不透。现在还有谁喜欢费尽心思去思考去揣测，那些心思明白看上去又纯良干净的女孩子就很好，没理由不去喜欢。”

　　“你在乱想些什么啊？”

　　“你不是这么想的吗？”

　　“我怎么会。”咚咚咚咚咚，你扔了块更大的石片。你又赢了。

　　别乱想了。

　　“大冬天的在外面喝冷风很浪漫吗？”纪尧喊着跑出来催促我们回去。临走前我随手抓起你带来的一块石子，咚一声扎进了水里。“走吧。”我不回头，想像着这个谜题的结已经被我一刀剪开，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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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脚下的路变得曲折，指引我们的光亮开始灰暗。

　　我有过多少事想对你说。

　　我不知道这是怎么了。

　　大概因为，

　　我以为你会是那个拯救我的人。

　　毕竟啊，你是我的迷墙。

　　或许我用自己的情绪曲解了这首歌，迷墙的含义，就像你一样让我琢磨不清。我的骄傲和怯懦让我把头始终抬得高高的，以为有些事看不到就不存在了。

　　没有人会无缘无故来拯救你。

　　没有被回答的问题就不要追问。

　　没有得到的就别再期待。

　　所以我小心翼翼，下雨天从你身边走过，佯装不肯借给你伞。所以我一个人站在楼顶，开心能被你打扰，却从不先开口。所以你走后，我没敢问缘由。

　　我写些不太好懂的东西，等你某一天看见，继续笑我傻。我想让你知道，那个雨天我没有向你递出的伞，以后同样也永远不会递给任何人。

　　我背对你往回走，寒夜的月光像迟迟未爆发的大雨，□□、煞白，淋透了我。时间还是改变了一切。改变了你，虽然我不想承认；改变了我，即使你不再发觉。

　　我往回走，什么都没改变的路上，有人唱，你是我的迷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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