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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干的哔事
复盘结束，叶修回到房间里，笔记本还没关机，他习惯性地打开回到桌面，点开了缩小的浏览器页面。
突然，他僵住了。
突兀弹出来的画面来自邮箱里一封匿名信的附件，几个小时前被他轻率地点击了预览。
省略。
照片只截取到上半身，但那张脸却是不能更熟悉了。
几乎完美地与自己的脸重合……
个鬼啊！分明就是自己吧！？
叶修对着那张脸对比了半天，终于相信自己没有看错。
内心的震惊无法估量，半天，他才关掉了预览页面，点开了第二个附件。
『别人知道你这么浪吗？』
只有一句话，却足够让叶修的神色凝固。
这是哪个疯狂粉丝的杰作？他第一个反应还算镇定，那张照片也被当做是现代电脑技术的体现。
想想也是怎么可能呢，他什么时候被人睡了，自己却一无所知？
最合理的解释就是过去十年积累下来的千万粉丝中多出了个别心理变态分子，并且付诸行动，趁着他们在国外打比赛，和外界没什么接触的时候，悄声无息地将这照片投递到了自己的电子邮箱，企图干扰状态……这种事黑客并不难办到。
有一点猜对了：叶修绝不愿意影响到比赛，他不会把这事告诉国家队其他人，让他们分心。只是，他自己也对邮件的来源毫无头绪，要找人追查一下地址不是做不到，但他不想把宝贵的时间浪费出去。
以前在嘉世时收到的威胁也不少，叶修在离家出走后能够安然无恙地生存到现在，靠的当然不会仅仅是运气。
他并没有立刻重视起来，当晚过后就放在了一旁。
*
两天后，小组赛第二轮结束的那个晚上，一份新邮件躺在了收件箱里。
叶修只看了一眼邮件提醒，心里就有了不详的预感。他的直觉一向很准，在一天之前他还可以不把它当真，但现在……
他皱了下眉，还是点开了。
音频下载下来后，开始播放。
起先只听到一些微弱的气流声，两个人的呼吸交错，并不分明。叶修耐心地等了一分钟，终于等来闻之变色的内容。
省略。
然后，戛然而止。
叶修关掉播放页面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居然有了一丝颤抖。
录音中自己的声音与平时听到的不太一样，但他也常常在电视或者其他地方听过，所以很容易就能够辨认出来。
在这天之前，叶修可完全无法把他的声音和录音里那种柔软的腔调联系起来。
他竭力保持镇定，将鼠标移到下一个文件夹，点开。
比第一次多了三四张照片，丰富了之前的内容，其中最正常的一张是他还完好地穿着衣服躺在床上不省人事的画面。
叶修脑子转得飞快，再根据照片里的部分背景，终于确定下来：……他的确是有可能被人真的睡了。
而他也确实毫无印象——那晚他喝醉了，醒来后也记忆全无。
叶修喝酒的次数不超过两位数，喝醉的经历更是可以精准地指向一个确定的日子。
兴欣通过挑战赛的当天，他被粉丝的一杯酒放倒了。
说醉得一塌糊涂倒也有些夸张，录音里的自己明明是醒着的，不过怕是没了多少意识，只剩下被本能和快感驱使着去迎合了。
叶修头疼，比宿醉醒来的那天还要头疼，自己都佩服自己还能撑起精神点开最后一个文档，去看看这位侵犯者想对自己说什么。
『今晚看你和别人有说有笑的，很不爽。
怎么，想无视我？你那天晚上可不是这么说的。
还想听更多吗？
表现好一点，会奖励你的。』
……
如此毛骨悚然的留言，叶修不禁有了可怕的猜想：自己被监视了。
他郁郁地看着午餐的意大利面，没有多少胃口，当队友们在另一边坐下时，他甚至没分给他们一个眼神。
叶修已经知道了匿名信的起因：和这些人的互动太亲近，那个人无法忍受了。
但毕竟他是领队，需要负责全队大大小小事务，更别提——
“来点罗宋汤。”张佳乐笑眯眯地把碗推过来，然后不等他拒绝就走掉了。
叶修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来喝了，番茄酸酸甜甜的味道从嘴里蔓延开来，直侵入心里。他记起张佳乐复出之前和自己聊天时郑重地告白，信誓旦旦说拿到冠军就交往，那时他答应了。
结果一拖就拖到现在，又冒出来一个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匿名者，还不知道会做什么，叶修心里已经没底了。要是让张佳乐知道了……
他不愿意想象下去。
*
当天晚上，邮件更新了。
这次的音频增加到了一个小时，似乎是接着上一次的部分。一年前自己的表现愈发不堪入目，伴随着更换姿势的声音，每个拖长了的音调都让一年后叶修的心情抖三抖。
而对方的声音依旧被处理掉，没留下一点痕迹。
叶修的心沉了下去。
他想起白天张佳乐过来时的表现，毫无遮掩，大概所有人都看到了，那么暗中注视着自己的那人……
省略。
……
叶修合上笔记本，定了定神。即便到了如此不知所措的时候，他还没有放弃思索与分析。
熟人作案。
是了，那人抹去了自己的声音，不想让自己那么快认出来——能让他在变调的声音中还认得出来的，自然是熟人。
甚至，在那个晚上，叶修也认出了是谁，在醉酒的昏头昏脑状态下，默认了他对自己做的所有混账事——然后在第二天清醒后忘得一干二净。
说到底，自己再随意也不会随意到接纳一个陌生人对自己为所欲为，呃，当然也不是说他就能接受朋友对自己这么干了……
会是谁呢？
这个人选不可能有很多。叶修按着太阳穴回忆。
他们入住的酒店是联盟选定的，安保有保证，不会随便放住客以外的人进，要调录像也能调出来，那人必须低调地来，低调地走，还要很巧妙地避开有可能出现的联盟工作人员，并拿到他房间的门卡——或者，压根是直接上门来敲，然后叶修稀里糊涂地爬起来，引狼入室。
他第二天睡到了傍晚才起，队友们只当他是累得够呛——而事实上，也确实是累得够呛。不仅是一年多下来的苦心孤诣，更有那天晚上放纵的疯狂。
醒酒时，叶修觉得头疼得厉害，身体也散架了似的沉重无比，当时并没有看到身上留了什么过于突出的痕迹，不然他肯定会发现的，并且将后方的不适感联系在一起……
可惜，没有。他那会儿全身都不舒服，那一点怪异也跟着一块被糊弄过去了。
*
收件箱突然安分了。
直到半决赛结束，再没有新的邮件发进来，似乎是匿名者消停了，又或许是因为这些日子叶修警惕又谨慎地避开了队友们一切正常或不正常的身体接触。
前几天他装作漫不经心地向陈果询问了一年前在他醉倒之后的事。得到的回答也看不出什么线索。
本来叶修是和魏琛一个房间的，但那晚其他人也醉得厉害，勉强有意识的好不容易把人弄回酒店，都快累垮了，随随便便找了地方一塞，自己也睡过去了。
陈果醒来时，隔壁床睡的不是唐柔而是苏沐橙——唐柔在隔壁，和乔一帆几个把人搬进房间里，就缩在床上睡着了，剩下的人要么沙发要么地毯，四仰八叉。
倒是叶修因为退场得最早，被好好地塞进了自己的床上，安稳地睡到了……被人这样那样为止。
另一张房卡在魏琛口袋里，他自己人在安文逸那个房间睡了，睡得特别死，第二天早上爬起来又神采奕奕的了。
大概可以排除他。
那几个年轻人就更不可能了，他们做不出来的，叶修心里有数。
他想得出神，突然抬起头，正要接近自己的黄少天被吓了一跳。
不得不说，最近疑神疑鬼得有点过头了，现在看到谁都忍不住怀疑一下。叶修知道这样下去不行，却无法控制自己胡思乱想。
“哦，要不要休息一下？”不会是黄少天，他没读懂叶修眼中的复杂，十分坦然地拿着手机晃了晃，“啦啦队到了，有人特别想给你加油。”
这几天没新的骚扰，叶修整理总决赛对手的资料也还算顺心，想想下午可以给自己放个假，就答应了。
“老韩也来了？”他接过黄少天的手机，看了一眼群消息，挑眉。
“两个队友都在呢，不来不行啊！”黄少天答，“轮回那几个不也来了？反正这帮家伙自费也掏得起，不过最意外的果然还是你那个小徒弟啊，哈！”
……
“邱非？”
数个月不见，叶修记忆里的那个身影似乎又拔高了不少。
“前辈，”邱非快步走上来，然后在几排座位之外停下，神情庄重而严肃，“比赛要加油！”
“比赛要加油的可不是我。”叶修老神在在地答道。
“都要的。”嘉世小队长一本正经地回答，接着才慢慢走近了，目光变得迟疑起来，“前辈辛苦了……脸色有点差，没有问题吗？”
叶修微微一僵，随即恢复正常，摇摇头。
他不可能告诉对方，晚上睡前脑海里有时会闪过一些画面，未知的羞耻感作祟，循环重播录音就罢了，自己还……
也许是压力太大，又许久没有发泄过的原因。叶修安慰自己。
他心理素质太过良好，将这件事的影响控制到最低，只是难免更累了些。
“等明天结束了就可以好好休息了。”叶修神情缓和，伸出手本想摸摸邱非的头发，但犹豫了一下，最后落到他的肩膀上，拍了拍。
“回国了找你玩？”
“……好。”邱非微微地笑了。
叶修抬起头，看到了其他老对手们。
“唷，老韩呢？”他问孙哲平，“没跟你们同一个航班？”
孙哲平一边打量着这间陌生的比赛场馆，一边伸出手，特别自然地掐了叶修的腰一把，答道，“他去找张佳乐了。”
叶修毫无防备，被摸了个正着，整个人都差点颤抖了，连忙闪开。
“找他干嘛？”
“听说他决赛要上场，加个油呗。”孙哲平说。
“嗯……张佳乐么，肯定会的……”叶修的思绪发散了。
*
胜利，带来的除了冲昏头脑的惊喜，还总是伴随着冲昏头脑的酒精。
叶修只记得张佳乐丢下奖杯朝自己奔来，当着众多记者面热情拥吻的那一刻，他躲没躲开，脸上还挂着笑意，一时也将别的都抛下了，半推半就接受了。
同一时刻，周围的人脸色都变得很糟糕。
再然后，他就不幸地成为了第一个牺牲者……
房间里静悄悄的。
叶修头昏脑涨地躺在床上，没有一丝动弹的力气，只是隐约想着自己是不是该把外衣换下来再睡觉。
他懒洋洋地挣扎了一下，没爬起来，又躺下了。
这时，突然嘎达一声。
是门落锁的声音。
叶修居然听到了，残存未被吞噬的意识迅速集中起来，敦促他睁开眼睛，朝外望去，看清了那个黑暗中走来的身影。
一切如一年前的翻版。
来人轻步走到床前，大摇大摆地坐下，伸出手摸了摸他通红的脸，毫不在意地笑了下，一手扯开自己的领口，好整以暇、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
“告白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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